云之羽:揽月137
地牢深处,湿冷的石壁上凝结着水珠,空气里弥漫着腐朽和绝望的气息。
雾姬夫人被特殊的玄铁锁链缚在刑架上,眼神涣散。
揽月站在她面前,将业火痋放出,进入雾姬的脑子。
“说,为何要约见月长老?”揽月的声音清冷,不带丝毫感情。
雾姬的嘴唇不受控制地开合,声音干涩而机械:
“是…宫唤羽……他让我约见月长老,说有要是相告,并遣退黄玉侍卫,只是月长老发现了我的身份,我才会灭口。”
“目的。”
“制造混乱……让宫门内部互相猜疑,让宫尚角疲于应付……无锋会趁虚而入……宫尚角对无锋恨之入骨,被逼到绝境……届时,启动无量流火……将无锋……和宫门……一同葬送……”雾姬断断续续地说着,
“他还说……上官浅……也是无锋……我们可以利用她……事成之后,无锋覆灭,我弟弟……无论生死,我都自由了……”
站在阴影里的宫尚角,听到“将无锋和宫门一同葬送”时,面色瞬间铁青,攥紧的拳头上青筋暴起。
他为了宫门殚精竭虑,而宫唤羽,竟为了复仇,要将抚养他长大的宫门,都作为陪葬!
揽月收回业火痋,雾姬的头无力地垂下,陷入昏厥。
她走到宫尚角身边,清晰地感受到他周身散发出的冰冷怒意。
“我突然发现,”揽月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一丝奇异的共鸣,
“宫唤羽的疯狂,和我骨子里的某些东西,挺像的。”
她抬起眼,看向宫尚角紧绷的侧脸,
“我们都会为了最终的目标,不惜一切代价。”
宫尚角心头一凛,看向她。
“但我和他不同的是,”揽月对上他的目光,那双时常含着冰霜的眼眸,此刻只剩下不容置疑的认真,
“我心中有牵挂。尚角是那根牵制着我不让我彻底失去理智的绳子。”
她伸手,轻轻抚平他紧皱的眉宇,动作温柔,话语却带着近乎残忍的决绝,
“所以,你也一定要好好活着。不然,我也会毁了你所看重的这个宫门。
你知道的,即便没有那所谓的无量流火,我也可以。”
她的话语像淬了冰的匕首,抵在他的心脏上,让他因愤怒而灼热的血液瞬间冷却,又因她那近乎偏执的依赖而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涩。
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:
“我知道。而你,揽月,也会是我一往无前的底气。”
这是他的承诺,重于千斤。
雾姬的暴露,如同断去了宫唤羽一臂。
他坐在羽宫的书房里,烛光将他一半脸映照得明亮,另一半则沉浸在深沉的阴影里,如同他此刻的心境。
他需要新的棋子,新的变数。目光,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个名义上的“妻子”——上官浅身上。
上官浅似乎也察觉到了风向的变化,或者说,她从未停止过自己的谋划。
她开始若有似无地接近宫唤羽,烹茶、研墨、偶遇时欲语还休的眼神,那些精心设计过的姿态,带着训练出的的诱惑。
若不知她是无锋,这样一个美丽聪慧又看似柔弱的女子,的确足以令任何男子心动。
但宫唤羽深知她的底细,每一次她刻意的靠近,那身上淡淡的馨香,那流转的眼波,非但不能引动他丝毫情愫,反而像毒蛇的信子,让他从心底升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厌恶。
无锋的人,都是他的仇人!
这一日,上官浅再次端着茶点走入书房,微微俯身将茶盏放在书案上。她穿着一件领口稍松的衣裙,俯身之际,一截白皙的脖颈毫无防备地暴露在宫唤羽眼前。
就在那乌发与衣领的交界处,一个浅红色的、形似云纹的胎记,猝不及防地撞入了宫唤羽的视线。
他的瞳孔骤然收缩,呼吸一窒!
那个胎记……他太熟悉了!
在他的脖颈后面,在同一个位置,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印记!这是孤山派血脉独有的记号!
当年孤山派被无锋围困,岌岌可危,曾向宫门发出紧急求援。
可宫门的援兵,迟迟未至。
他的父母,他的族人,在那场浩劫中惨死于无锋刀下,整个孤山派化为焦土。
他侥幸逃生,被宫鸿羽收养。
宫门对他有养育之恩,他承认。可若不是宫门当年的迟疑与冷漠,孤山派何至于孤立无援,惨遭灭门?
他又何至于变成一个需要“寄人篱下”的孤儿?
这份恩情之下,始终埋藏着一根名为“怨恨”的尖刺。
他万万没有想到,上官浅,这个无锋精心培养的魅,身上竟然流着和他一样的血!
无锋……灭了孤山派,还将孤山派的遗孤带走,培养成对付宫门的利器?
真是……何其讽刺!何其狠毒!好一个物尽其用!
既然都是孤山派的遗孤,那么他们之间,未必不能……“合作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