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结局.中下

宿舍的客厅从未如此安静,厚重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,隔绝了外界。成员们或坐或站,散落在沙发和地毯上,没有人说话,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和偶尔杯底触碰桌面的轻响。

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,以及某种心照不宣的、必须直面什么的决绝。

这次会议是由金南俊发起的。在察觉到田柾国与金硕珍之间挥之不去的敌意、闵玧其日益严重的沉默与梦魇、朴智旻反常的魂不守舍,以及金泰亨那欲言又止的担忧后,他知道,已经到了必须把所有问题摊开在桌面上的时刻。

继续回避和猜测,只会让裂痕越来越深,直至无法挽回。

金南俊深吸一口气,打破令人窒息的沉默,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,

金南俊“今天只有我们七个人,有些事,再不说清楚,可能就来不及了。”

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位成员。

金南俊“从柾国开始吧。你和硕珍哥的伤,到底怎么回事?还有陈钰,她到底是谁?对你而言。”

被点到名的田柾国身体僵了一下,他握紧了拳头,指节泛白。这些日子积压的嫉妒、愤怒、委屈和那份扭曲的、无法自拔的沉溺,在金南俊冷静的目光下无处遁形。

他猛地抬起头,眼眶有些发红,声音带着破罐破摔的嘶哑:

田柾国“是!我们打架了!因为金硕珍!”

他狠狠瞪了一眼坐在对面、神色复杂的金硕珍,

田柾国“他跑到我家,对陈钰……对她……”

他难以启齿,转而吼道,

田柾国“陈钰是我女朋友!是我先发现她不对劲,是我先……先靠近她的!他凭什么?!”

金硕珍脸上的温和面具终于碎裂,他放下一直端着的茶杯,声音低沉,带着罕见的锐利,

金硕珍“柾国,有些事情,不是谁先谁后的问题。而且,你确定她真的是你‘女朋友’吗?还是你的一厢情愿?”

他的话像一把刀子,精准地插中了田柾国的痛处。田柾国猛地站起来,眼看冲突又要爆发。

一直闭目靠在沙发上的闵玧其,忽然开口,声音沙哑而疲惫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,让两人瞬间停住,

闵玧其“吵什么。”

他缓缓睁开眼,那双总是慵懒半阖的眸子,此刻却清明得可怕,深处仿佛沉淀着历经沧桑的疲惫和洞悉。

闵玧其“你们都只是看到她这一面的碎片而已。”

他扯了扯嘴角,一个毫无笑意的弧度,

闵玧其 “我看到的更多。”

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。

朴智旻“玧其哥……你笔记里写的……‘循环’、‘重置’……还有陈钰的名字……是什么意思?”

闵玧其看了朴智旻一眼,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看向金南俊,又缓缓扫过其他人。

闵玧其“你们有没有过那种感觉?明明第一次见她,却觉得熟悉得令人心悸?明明在生气,心痛的感觉却像是积累了无数次的爆发?或者偶尔在梦里,看到一些根本不属于现在记忆的、关于她的片段?”

他的话像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。田柾国想起了自己最初对陈钰那种莫名的、强烈的冲动和后来不受控制的心动。

金硕珍想起了那个醉酒后的吻带来的、远超寻常的悸动和之后难以抑制的关注;朴智旻想起了自己拿着刀时那没来由的、撕裂般的心痛;连金泰亨都想起了保姆车上那惊鸿一瞥带来的、过于猛烈的宿命感。

金南俊 “我也有。在画展第一次正式交谈时,就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。后来单独见面,甚至问过她……我们是不是见过。”

郑号锡一直沉默地坐在最角落的单人沙发上,双手交握,此刻忽然轻轻叹了口气,

郑号锡“果然……你们都开始感觉到了。”

他的叹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。郑号锡抬起头,脸上没有了平日里的温暖笑容,而是一种深沉的、混合着无奈、了然和一丝悲悯的神情。

郑号锡 “我都记得。”

这四个字,轻飘飘的,却像惊雷一样在客厅里炸开。

田柾国 “记得……什么?”

郑号锡语气平静得近乎残忍,

郑号锡“记得不是第一次。记得之前……可能很多次,我们都以不同的方式,认识她,靠近她,为她痛苦,争吵,甚至……彼此伤害。”

他迎着众人震惊的目光,缓缓说道:

郑号锡“也许在你们的感知里,记忆被重置过,模糊了,只剩下一些感觉和碎片。但我没有。或者说,我的‘遗忘’不那么彻底。我能看到一些连贯的‘影子’。”

他开始描述,语气平淡,内容却令人毛骨悚然:

郑号锡“我看到过柾国在类似庆祝的场合喝醉,大声嚷嚷着要和陈钰公开关系,然后所有人脸色大变。看到过硕珍哥在类似消防通道的地方,把陈钰困在墙角质问。”

郑号锡“看到过玧其哥在练习室门外,沉默地看着里面亲吻的柾国和陈钰,然后转身离开。看到过智旻……用更绝望的方式试图‘保护’大家。看到过南俊哥试图用理性理清一切,却越陷越深。也看到过泰亨,总是在某个瞬间,像第一次见到她一样,无法自拔地心动。”

他每说一句,对应成员的脸上血色就褪去一分。

那些模糊的感觉、梦境碎片、没来由的情绪,在这一刻都被赋予了具体而恐怖的画面。

郑号锡“陈钰……她每次似乎都有些不同,但核心没变。冷静,理智,善于利用人心,像个观察者,又像个参与者。而我们,就像被困在一场不断重复、又略有变化的戏剧里,角色和剧情似乎早已写好,却又因为她的不同选择和我们自己残留的‘感觉’而产生微妙的偏差。”

他看向已经呆若木鸡的众人。

郑号锡“这一世,可能是最后一次。我能感觉到某种紧迫感。所以一切才这么激烈,因为积累的情绪和未解的结,太多太多了。”

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。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心脏狂跳的咚咚声。

朴智旻想起了自己捡到的那些笔记,金泰亨想起了巷子里阻止智旻时那股强烈的不安,闵玧其按住了再次刺痛的太阳穴,田柾国和金硕珍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骇和一种被愚弄的愤怒……以及更深层的恐惧。

原来他们的痛苦、挣扎、嫉妒、心动,可能都不是“第一次”?他们就像提线木偶,在一个荒谬的轮回舞台上,重复上演着爱恨情仇,而唯一的变数,就是那个似乎知晓更多、甚至可能操纵着部分剧本的女人——陈钰。

金南俊一直支撑着的理性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崩塌,他猛地将脸埋进双手,手指插进发间,向来挺直的背脊微微佝偻,声音是从未有过的颤抖和迷茫,

金南俊 “所以……我们是什么?”

金南俊 “我们的感情是什么?”

金南俊 “这个世界到底什么是真实?”

金南俊“是这些不断重复的痛苦和心动?是那个仿佛永远站在漩涡中心、冷眼旁观的女人?还是我们这些连记忆都不完整、却要一次次承受的所谓的‘角色’?”

队长的崩溃,像最后一根稻草,压垮了所有人强撑的镇定。田柾国颓然坐倒,金硕珍捂住了脸,朴智旻的眼泪无声滑落,金泰亨茫然地瞪大眼睛,闵玧其闭上了眼,喉结剧烈滚动。

郑号锡看着痛苦不堪的兄弟们,眼中充满了哀伤。他知道说出真相的后果,但隐瞒只会让事情在无知中滑向更糟的境地。

郑号锡 “我不知道什么是绝对的真实,南俊哥。但至少,这一刻,我们的痛苦、困惑,还有坐在这里共同面对这一切的我们——是真实的。”

他站起身,走到客厅中央。

郑号锡“如果我们真的被困在什么‘轮回’里,如果陈钰真的是关键。那么,这一世,我们所有人都有了模糊的感知,甚至像我这样记得更多。这或许就是打破循环的机会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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