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0章 夜话
随着时间流逝，四合院的居民都已经回家睡觉。
接近中秋，银月高悬在天空。
无数银白色的光线照耀的整个四合院如同白昼。
“老闫，睡了吗？给我开个门，我出去上个厕所。”
“谁啊，都什么时候了，就不能尿尿桶里吗？”
闫富贵有些不乐意的回了声，这才光着膀子走了出来。
看到来人，闫富贵没好气的道，
“老易啊，这都什么时候了？”
“嘿，这不是晚上吃坏东西了吗？抽烟，来。”
易中海递给了闫富贵一支烟，这才拿起钥匙朝着门外小跑过去。
半小时后，易中海舒爽的朝着自己家门口走去。
“师傅。”
“啊，东旭你怎么在这里？”
易中海被吓了一跳，这院里虽说不算黑，但一个人坐在那里不注意还真看不到。
“师傅，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说。”
贾东旭没有回答易中海的问题，只是声音低沉的回答道。
易中海并没有多想，只是以为贾家又遇到了困难，想要向自己求助。
毕竟以前也是这样，贾东旭当时虽然人烂，但自尊还挺多。
当下坐到贾东旭身边，抽出一根烟递了过去。
接过烟，贾东旭先给自己师傅点了一根，这才趁着火柴的残火点着自己嘴上的烟。
抽完一整根，两人似乎都有所默契，谁都没有说话。
“呼。”
吐出最后一口烟，易中海看着愣愣出神的贾东旭，笑着问道。
“怎么了，东旭，是不是家里缺什么东西？”
“额，没有，师傅。
前段时间轧钢厂和街道办送的东西还没吃完呢，听说厂里也取消了对我的处罚，街道办还要给淮茹转户口，以后家里就宽裕了。”
“是吗？那挺好。”
易中海的声音有些低沉，眼神复杂的看着天上的明月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“师傅，您和师娘想要领养孩子吗？”
贾东旭的声音好似从云端传来，一时之间让易中海有些反应不过来。
半晌后，易中海才意识到贾东旭在说些什么。
脸上的表情不由的变得有些难看，事情貌似朝着他最不希望的方向发展了。
“东旭，你怎么会这么想？
我和你师娘现在还没有这个想法，而且，领养孩子不靠谱。”
说罢，易中海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贾东旭那张平静的脸，似乎想要从其表情上看出一些什么。
而贾东旭却是露出了一丝微笑，眼神明亮的看着易中海，认真的道，
“师傅，还有我呢。
您之前帮了我很多，我都记在心里。
以后无论如何，我都是您养老的保障。”
“是吗？...东旭，你.是个好孩子。”
易中海感觉自己眼眶有些发热，连忙抬头45度角看天。
只是在内心中，对于贾东旭的话并没有全盘相信。
似乎察觉到了易中海的情绪，贾东旭微微一笑道，
“师傅，我不仅要当一个好孩子，还要当一个好爸爸，一个好丈夫。
我已经三十二岁了，还是一级工，我要快点进步。
一级工的工资不够家里的开销，我不能总是靠着您。
师傅，您觉得呢？”
“很好啊，等你上班了，我会好好教你的。”
易中海没多想，只是像往常一样敷衍着回答。
“师傅，我真的要进步，人都说生死之间有大恐怖，经历生死才会有所顿悟。
这两个月，我有两次都快死了。”
贾东旭声音低沉，眼神灼灼的看着易中海。
“第一次，我因为建国的事情进了农场改造。
我从来没有干过这么重的工作，吃的也不行，一天两顿，不是窝窝头就是玉米糊糊。
我就在想，要是建国追究起来，我是不是就会死在农场里。
我不想死，我还有媳妇，还有老娘，还有孩子。
我死了他们怎么办？
所以我下定决心要改变自己，不在去碰赌博，不在去碰半掩门。
要好好工作，把家顾好。”
“第二次，其实是我把人带进去的。
那时候，特务的枪支顶在我的脑袋上，我只想活着。
可是后来我就想，我活着有什么用？
给特务领路，就算活着，事后肯定也会被厂里辞退，而且还会进监狱。
那时候我是活着了，我妈和淮茹他们怎么办？
现在回农村不是死路一条。
我想着，我不如死了。
死在特务手中，厂里肯定会把我定性为烈士。
我的工作也会给淮茹，他们娘三就会转成城市户口，可能比我活着还要好。
幸运的是，我没死，还成了别人口中的英雄。
可是只有我知道，我从头到尾没有想着保护国家财产，我只想着自己的家人。
这个英雄称号，我受之有愧。
师傅，我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了。
我不能让家里人活的没尊严，我要靠自己养家。”
被贾东旭盯着，易中海有些心虚。
他总觉得今天的贾东旭有些不一样，似乎眼睛能够看穿自己的想法一般。
“那..那挺好，东旭，师傅一定好好教你。”
只是，往常都能敷衍贾东旭的话，这时候似乎不起作用了。
贾东旭的眼中闪烁着一些不一样的东西，让易中海有些紧张。
“师傅，其实我都知道的。
我贾东旭不是个傻子。
不管您以后能不能好好的教导我技术，我都会孝顺您。
不管您以后是不是我的师傅，您的恩情我都会记得。
师傅，棒梗说要当一个英雄。
我感觉我妈教不出来英雄，要不然让棒梗认您当干爷爷，以后您来教导他，以后他也能好好的孝顺您。”
“...东旭，我...”
“师傅，我今天就说这么多，时间也不早了，您快点回去睡觉吧，熬夜对身体不好。”
说罢，没等易中海多说，贾东旭转身就回了自己家。
坐在庭院里，易中海眼神复杂的盯着贾东旭家的房门。
许久之后，这才又点了一根烟。
不知道过去了多久，天空中的月亮悄咪咪的来到了西边的天空，阴影覆盖了易中海的半张脸，其脚下已经满是烟头。
易中海眼神中充满着纠结，盯着空中的圆月，喃喃道，
“真心换真心，老太太啊，这种话说的轻巧，要是真心换不来真心，我该怎么办？
我已经五十岁了，我怎么敢赌啊。”